盐昔昔

【靖苏/点梗文】宜室宜家

*@小小爵士双向暗恋!!!【并不知道那种感觉写出来没有】

自从宫羽来找梅长苏而自己恰好看见那一次之后,萧景琰开始不明白自己究竟怎样看待梅长苏了。

那天他们二人对坐屋中竹席上,茶炉里烹着荷露新茶,沉水香与药的苦气缠绕升腾,沁人心脾。梅长苏缓声言语,心平气静,并不为谈及的俗务所扰,萧景琰的脑海中因此响起母妃的声音,也是柔缓的声音,说着“温贤雅致”四字。

忽然母妃与苏先生的声音一道被人打断了,黎纲进屋,远远拱手:“禀宗主,宫羽求见。”

梅长苏微微侧首问道:“何事?”

萧景琰注意到他眉尖微蹙,直至黎纲禀报说“十三先生有要事需报”,宫羽一步一步走进来,梅长苏皆未展眉。

然后梅长苏不再看茶,转而望向前方,萧景琰随之看去,见一女子,身着白纱衣,裙裾渺渺,轻移莲步,微屈了膝福身行礼,看看萧景琰,又看看梅长苏,露出犹疑的神色。

梅长苏避开与之相及的目光,低眉道:“说吧。”

接着提起茶炉为萧景琰面前的瓷杯倒满,后为自己倒满,端起来,慢慢地吹散浮烟,抿一口,又放下,宫羽的事情也便说完了。

事情说完,梅长苏才抬了眼。萧景琰看见那个女子未与梅长苏对视多久,便垂眼低了头,面上飞霞,端的是女儿家还未出闺阁,而遇见了心上人的羞怯模样。

梅长苏却依然神色疏淡,没有一丝笑意,冷峻如遥映冰雪,道一句:“知道了,你退下吧。”不顾宫羽几度欲言又止,兀自品茶。

再看宫羽,满眼失落,默不作声,又一步一步退下了。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屋门外,梅长苏方才远远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似乎暗松了口气,眼里流露出些许不忍。

萧景琰旁观全程,望着宫羽离去,正在心下叹息,蓦然回首,看见梅长苏竟是一副于心不忍的神情,心中一紧,继而闷如乌云沉天,骤然有难以忍受的不快堆积堵塞,压得他心慌意乱。

梅长苏见他这个神情,苦笑一下,问道:“殿下认为苏某不近人情吗。”

萧景琰想说“不,你做得很对”,但他点了点头。

梅长苏轻轻地叹息一声:“我既不能对她的感情有所回应,如果现在给她希望,将来她就会更失望……”

梅长苏后来说了什么萧景琰已难以听入耳,他被酸涩的情绪抑制着,难再思考。可他并不知道谁人何事惹了自己不快,好不容易熬过梅长苏说的最后几个字,勉强一笑,便告了辞匆匆回府,睡前一个人坐在榻上抚心安神。

安着安着便沉入了南柯,立在一条像极了苏宅回廊的长廊间,廊尽便是水榭亭台,亭台之外是江南的湖泊。

湖风温闲,莲叶生凉,帘栊起伏有致,一阵一阵,让风把人裹在温柔的臆想里。萧景琰走近,见一盘棋,已经乱了;两杯茶,已经凉了;几条柳,已经枯了。

“殿下怎么才来。”忽然响起一个比湖风还柔,比九天还远的声音。

萧景琰抬眼,看见梅长苏着玉色长衫,头戴玉冠,腰佩玉蝉,长身立于舟头,全身由透过帘幕的阳乌映着,微微风露拂着,衣袂缥缈,像往常一样,眉眼弯着一个温良的笑,说:“苏某等殿下很久了。”

一步之遥而已,萧景琰还没有踏上走向泊舟的木桥,却见一个人从舱中步出,站在梅长苏身旁。一看她青丝未绾,白衣胜雪,再看她身如弱柳,形容温婉,竟是宫羽。

远远望去,才子佳人,十分相配的模样。

萧景琰一时呆在原地,听梅长苏说什么“回江左成亲”“特来与殿下辞别”之类的话,眼睁睁地看着载了那两个人的船往藕花深处荡去,转眼便不见了,留得田田莲叶,随波浮沉。

醒来萧景琰按着心口,觉得那里空空如也,言语枉然,在心里连对自己道几声“梦境与现实相反”。自顾自说完,又不明白为什么要刻意强调给自己听。

为赋缘由,他想起来母妃宫里的那些女子画像,于是又在心里对自己说,苏先生的眼光不错,应该按先生择偶那般挑选王妃。

没想到几度回想,未曾想起那些画卷上的美人,脑内再现的情景里,母妃命宫女向他展示的画卷皆模糊不清,甚至一片空白,寡淡无趣,倒是最后他竟看见一张苏先生的画像掺于其间,吓得“噌”地从臆想中脱身而出,大踏步往演武场走去,从清晨直练到正午。

梅长苏当然看不出来萧景琰这段时间但凡一个人待着时心绪如何复杂凌乱,他只发现自从上一次宫羽来过之后,萧景琰来苏宅的次数急剧减少,来时沉默的时间则变得更长。

梅长苏想是他赤子心肠,觉得自己薄情冷血,心下暗叹,对自己说“也好”。

直到宫羽来的五天后,这个夜晚,萧景琰没有在约定好的时间出现在密道门前。

来的是列战英。

梅长苏打开门时,看见萧景琰的副将站在那里,神情与他一样端肃正直,拱了拱手,通报说:“先生,实在抱歉,靖王殿下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梅长苏点点头。

列战英想来想去,纠结一番,觉得还是有必要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苏先生,于是道:“苏先生,殿下说他去见王妃了,您看这……”

梅长苏正想着萧景琰无故不来的原因,有些心不在焉,刚要点头,忽而反应过来列战英方才说的什么,吃了一惊:“王妃?”

列战英于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一遍。这事情其实说来简单,不过是萧景琰上朝练武喝水,但近来人感觉消沉不少,行事风格与往日大相径庭。

今晚,到了该来苏宅赴约的时间,萧景琰却忽然想出门走一走,以作散心之用,于是叫来了列战英,说自己要出门。

列战英自然摸不着头脑,忙问一句:“殿下不去苏宅吗?”

“不去。”萧景琰摇摇头,“你代我知会苏先生一声。”

说完拔腿就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列战英一为实在不解,二为这段时间以来见萧景琰状态不对,很是担心,因而不管不顾地紧追几步问道:“殿下!您去哪里?”

萧景琰停下脚步,半转过脸,如刀刻一般的眉眼此刻郁结了烦乱,不耐地脱口道:“去见王妃。”

说完才惊觉自己说的什么话,但话既已出口,便不能收回,他只能硬着头皮,比追着他问、顾不得是否逾矩的列战英更加不管不顾地冲出门外,翻身上马,转瞬消失在夜色里。

梅长苏听列战英说完,在心里点了五座私炮坊,接着似有人将药倒进心里,弥漫开一片苦味,挥之不去。但他面上仍然风轻云淡,略微思索,便道:“殿下既是要参与夺嫡的人,王妃一事事关重大,万不能随意。”

列战英连连点头,梅长苏又问他可知萧景琰去了哪里。

列战英忙道,他正好问了靖王府管理马厩的人,那个人说自己替靖王殿下备马时听他说要去河岸西街。

梅长苏听罢,匆匆让黎纲备了马车,一行人火急火燎地往西街赶去。

西街一如既往的热闹,长灯流转,十里繁华。街旁房屋檐角交错,风帘翠幕;眼前行者摩肩接踵,涌动如潮。

黎纲在前开路,将人海拨开一道缺口,几人一路张望,也未看见熟悉的身影。找遍行人密集处,实在找不见,便往人影阑珊处寻。几番寻觅,终于在河边的小亭里看见了萧景琰,奇怪的是,他的身侧竟一个人也没有。

黎纲与列战英退到一边候着,梅长苏独自走上去,行礼道:“殿下。”

萧景琰闻声转过头,十分意外的样子,问道:“先生怎么在这里?”

梅长苏勉强笑一笑,道:“听战英说殿下要会见王妃,此事苏某本不该多言,只是殿下既然决意夺嫡,婚配一事便事关重大。靖王妃的家族势力于殿下而言至关重要,还请殿下慎重考虑……”

后来梅长苏说了什么,萧景琰都没有听,他看着梅长苏嘴唇翕动,说一些有关王妃的,自己并不愿意想、也不愿意听的话,心下很不是滋味,觉得说话的人虽然近在咫尺,实则离自己很远。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个说完,一个想完,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

萧景琰深吸口气,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决意道:“先生说得很有道理。”

梅长苏闻言,目光一滞,藏在袖中的手不由攥紧,几乎想即刻离开这一方小亭。

这时,却又听萧景琰道:

“但是这里没有什么王妃,只有先生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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