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昔昔

【靖苏】五云裘 章四十一(ABO)

*和尖尖 @小小爵士 的联文!!!!!我爱尖尖!!!!!

*架空AU。ABO加持。

*高亮:本文ABO设定中,无信息素、无发情期、无标记!!!三无ABO,绿色健康的ABO(依旧很黄)!!!

*和亲梗。

*草原游牧民族首领琰X中原王室私生子苏。

*一切的一切全是编的。没有值得考据的地方。

听着萧景琰说出“家”这个字的感觉实在太过异样,一向巧言善辩的梅长苏第一次使唤不动自己的舌头。

他感到心里翻江倒海,然后一点一点平静下来,泛着层层余波。

梅长苏生来就注定要生活在阴影里,仕途科举、帝王将相与他无缘,不会有人承认他的身份,不会有人同情他的身世。

他的娘亲,将门之女成了棋盘上幸存的弃子,生下他便撒手人寰,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至死也不愿他的孩子冠皇族苏姓。

多年来无论他离金陵距离有多遥远,朱太后的势力仍然不顾一切地缠绕着他的生活,渗透进他的梦里。他将无爹无娘的日子淡然过到现在,从不愿与人多提一句往事。

但是今夜,因为萧景琰的一句话,他想起多年前江左盟还未组建,自己第一次走下琅琊山。

那时他身负老阁主禁令,未经许可不得踏出琅琊山一步,却不解老阁主的苦心。

某一天在山脚闲游时遇到一名樵夫,听说琅琊山之外还有大千世界,上元将至,附近小镇上将有灯节,到时万家灯火的光芒将远盛于繁星皎月,甚是好看。

于是梅长苏遏制不住少年心性,他下山的那天,蔺老阁主恰好远游,蔺晨采药未归,所以他只带了琅琊阁上两个书童,就这么悄悄奔下了山。

此前他一直生活在琅琊阁上,群山之中,初见人世繁华,流连忘返,提着一盏花灯直至人群散尽,才抄一条近道往回程赶路。

就在这条近道上,他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批杀手。那些蒙面人从天而降,当着他的面割断了两个同样毫无防备的书童的喉咙,其中一个临死前用最后一点力气放出了琅琊阁独有的信号。

但无人回应,数把寒光闪闪的剑同时向梅长苏挑来。

将门之后怎能引颈就戮?当时梅长苏修习过琅琊山上防身武功,提气纵跃躲开第一波袭击,但毕竟孤身,毕竟初出茅庐不识险恶,第二波剑光像一张网一样将他罩住。

然后杀手提剑散去,有一名留在最后,往遍体鳞伤但还剩一口气的梅长苏口中塞入一粒毒丸。

当时就连梅长苏自己也以为从此每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祭日了,但老阁主赶到,将他救回。

从那以后,梅长苏大病一场,病中数次命悬一线,愈后再不出琅琊山一步,提不起剑,张不了弓,唯一的慰籍就是翻遍琅琊阁藏书,钻研文字,于圣贤之言中悟道。

而后江左盟初立,日后富庶的江左之地初具雏形。

无论过去多少年,梅长苏回想到那个夜晚的那条近道,在梦里也觉恶寒。

老阁主当年不允他离开琅琊山,防的就是奸人这一手。

朱太后将他当作隐患,不是这个朝代的隐患,而是她掌控天下满足私欲的隐患。

即便梅长苏没有冠苏姓,即便他当时远离朝堂,一步也不曾踏入京都,与平民无异,却因身上流淌着皇族的血液,不得不为他那杀尽了自己母家的父亲承担这样的恶果。

无数双眼睛盯着琅琊山,奉命来要他的命去换金银权势,那些眼睛的身后,是朱氏太后的阴影。

琅琊阁隐于江湖深处,千防万防,竟也没防住在她实权倾轧下的一道暗令。

萧景琰说完那句话,转头看到的是一个微垂着头,神情低落的梅长苏,他以为是自己的话勾起了梅长苏对故土的怀念与归去的渴望,有些不安地靠过去,坐在他身边。

没有预想中的沉默,没有心事重重,没有熄灯灭烛无言而眠,梅长苏竟主动抬手抱住了萧景琰的脖颈,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萧景琰有些受宠若惊,他感到这个一向坚忍的人在颤抖,于是他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他,默默地听梅长苏提起自己的身世。

萧景琰虽一路披荆斩棘才坐到如今的王位上,但幼年时曾享有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柔怀,即使别的兄弟得到的比他多,他也从未缺少过亲人的慰籍。

如今父母亡故,兄弟阋墙,他还能将梅长苏揽在怀里,说一句“我只有你了”。

可梅长苏与他截然不同,若他今夜不言,恐怕萧景琰永远也不会怀疑,梅长苏是个没有弱点,没有私情,没有坎坷,慧眼如炬,只识天下的谋臣。

他几乎忘了梅长苏生来是帝王之子,将门之后,无缘得见亲故,却要承家世血脉之重,在世间踽踽独行。母家被父亲杀尽,而父亲独有的江山已落入他人手中。

原来他一无所有。黑暗的王朝背弃他,狠绝的掌权者陷害他,失落的世道也无法庇护他。于是他凭一己之力建立江左盟,又奉命孤身远来塞外,新婚那夜他袖剑备马,不为自己活路,一人挡在异族的铁骑面前,要将中原王朝护在身后。

梅长苏的目的并非苏氏遗孤能否倚着被折腾得面目全非的“家天下”苟延残喘。

萧景琰知道他的心里只有苍生死活,他的心里装得下座座城池里素未谋面的众生,走投无路的流民,装得下庙堂之高江湖之远,而今也装着萧景琰的安危与蓝图。

但他怎么也不明白梅长苏如何能半点退路也不留给自己,直到梅长苏告诉他两个字:大义。

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①

梅长苏从来都是一杆迎风而立的青竹,不会为哪一场狂风急雨折腰。

萧景琰曾为之震撼,被从仇恨与阴谋中生长出的大义凛然折服。

可现在,这个强大得走入绝境也面不改色,失去一切仍不动摇本心的人伏在自己怀里,喃喃向自己低诉:“我想我的母亲,可我还不知道她的样子。”

萧景琰这般冷硬的心肠在这一瞬间彻底软了,他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伤痕累累的人,只有小心而珍重地将他抱紧,揾去他面颊上的泪痕。

次日日出于东方,昨夜坦言之后心力交瘁,梅长苏一觉安稳尚未醒,萧景琰没有惊动他。

他轻手轻脚地出帐,接见了请求面见王上的列战英。

“王上,那边的消息说,中原东部、北部、中部皆有人造反,多数是流民与农夫,北部有两位将领也揭竿而起。南部有霓凰郡主镇守,无人叛乱。”

连整个王朝赖以生存、镇守边疆的武将也逃不过党争,走上绝路了。

萧景琰点点头,神情淡漠:“好,火烧起来了,还差一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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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该句源自明臣杨涟在锦衣卫狱中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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